Skylark

“Then,what is love?I cried——”

《朗姆酒&龙舌兰》(1)

*普设英西,多佛感情过去时有&波旁组感情微妙有,船三角感情纠葛有。

  

 

 

亚瑟·柯克兰恢复了单身贵族的身份。


其实这段恋爱经历并不长,一共不过三个月罢了,实在是称不上多么刻骨铭心,甚至在英国人为数不多的朋友眼里,这段恋情压根不该开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亚瑟·柯克兰同他的前男友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是如此得不般配,可以想象,一个刻薄讲究的英国人,和一个散漫风流的法国人,这两个人从谈恋爱的那一刻开始,大概就做好了分手那天的准备。分手作为一个可见的未来,静静地等着旅途的终点,两个人也心知肚明一般,如果硬说什么想不到的事,那就是平时因为一点小事也能吵得没完没了的两个人最后能和平分手。不管是亚瑟的朋友,还是弗朗西斯的朋友,双方的朋友对这段恋情的结束堪称是皆大欢喜,就差没开香槟庆祝一番。他掏出手机,屏幕发出莹白的光把他那双绿眼睛照得幽幽发亮,通讯录里弗朗西斯的名字躺在其中,亚瑟的手指在删除那里抬起又落下。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一周了,亚瑟的生活似乎走入了原本的轨道之中,不会被突如其来的所谓惊喜捣乱,也不会因为感情的混乱而诞生猜忌,英国人只是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之中。他的手指停留了好一会,亚瑟最后决定继续留着弗朗西斯的联系方式,就像留着无数人的联系方式那样。


英国人自认为对感情这种事信手拈来,谈恋爱也好,一个人单身也罢,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无数感情中的一段而已,亚瑟对自己说,他会照常生活,照常工作,照常度过自己的每一天,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不管是恋爱和分手,亚瑟都是看上去相当游刃有余的那一个。分手的那天他在律所那里接到了自己的新工作,而现在这次的案子也了结了,崭新的开始,完美的结束。今天案子完结,同事们约着去酒吧庆祝,纵使亚瑟再不喜欢这些,也实在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致。亚瑟随便要了杯朗姆酒,倚在吧台最左边的位置,他意兴阑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边的酒,权当自己在浪费时间了。曾几何时他陪着弗朗西斯来酒吧信口开河,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把亚瑟后半生所有去酒吧的次数都算进去了,如果不是这种不好拒绝的群体聚集,他对这里实在是没有一点兴趣。


琥珀色的酒液在酒吧的打光下通透发亮,细密的气泡层层叠叠在酒液的最上面,一整块巨大的冰块置于酒杯中央,反射着金色的光。英国人喝了一口接着一口,他酒量不差,偏偏酒品不好,亚瑟一直控制着自己喝酒的量。他开始分析酒里加了什么,即使经过冰块地缓冲,依然入口浓郁,回味起来还有香草的气息和微甜。他一边兴致缺缺地喝着酒,一边打量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亚瑟似乎想起了自己不算太快乐的学生生涯,在他过去的时光里,唯一一点能让他忙中偷闲找点乐子的爱好就是和校园乐队去唱摇滚乐。他从没和任何人提起。然后他在时光憧憧撞撞的叠影里看见了个有点熟悉的人。


说是有点熟悉并不为过,因为对方是前男友的好友。


亚瑟直起了腰背,他打量着对方,这位有点熟悉的人此时此刻不知道和谁在交谈着,弗朗西斯朋友众多,他的朋友也个个是交际花的性子。英国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安东尼奥,恋爱期间亚瑟甚至因为弗朗西斯过分亲密的友情而吵架过很多次,他指责弗朗西斯和朋友们招蜂引蝶,弗朗西斯则指责他有疑心病。亚瑟冷嘲热讽,谁会对自己的朋友一口一个“宝贝”、“甜心”、“我爱你”?十分不幸的,安东尼奥便是其中最亲近的那个,或者说是法国人最好的朋友,和弗朗西斯堪称是两小无猜。亚瑟懒得再看安东尼奥一眼,却听着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在自己的后背响起,他发誓自己对听前男友的消息毫无兴趣,只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亚瑟实在是没办法装聋作哑。


“算了,他这人祸害遗千年,总算是没什么事。”安东尼奥叹了口气,“估计在医院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这小子就好好躺床上吧。”


亚瑟想安东尼奥口中的“这小子”估计是弗朗西斯,法国人出了什么事吗?他接着听另一个人说。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是个女声。


“都分手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关心他啊。”安东尼奥揶揄着,“弗朗西斯真是造孽不浅,说真的,你们当时为什么分手?”


“太多不合适了,他和我,太多理念不合,我没那么了解他的心思想法,而且他总是太自以为是、他总以为自己多了解我,其实我觉得他幼稚得不行,像个小孩一样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刚认识的时候我会觉得这样可爱,可是久而久之就觉得疲惫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弗朗西斯,看来我没那么了解他啊。”


“因为人总是多面又不一样的。”那个女人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太多太多面组成了,在面对不同的人,我们就摆出不同的平面,别人只能看到我的一部分,只是我想给他展现的那部分。我会为了维持别人眼中的形象,继续保持着他看到的那个样子,其实我们对自己也会保持一种形象,然后由无数这样的单面体组成一个复杂的自己。弗朗西斯没那么了解我,也没那么了解自己,你也是。”


“说得不错,所以你不打算去见见他吗?”


“不了,知道他没事就行了。”


“不打算旧情复燃吗?”


“他不是有佳人相伴吗?”


“上周刚刚分手,你现在还有机会,一个人陷入伤病了正是最需要人的时候,你从天而降体贴入微,估计分分钟就能爱火重燃了。” 


“算了吧,我没有重蹈覆辙的兴趣,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她说,“更何况我还有新生活。”


“不错。”安东尼奥吹了一声口哨,“干脆利落,太潇洒了。”


“我还有自己的事,先走了。”


亚瑟听到了他们后面所有的对话,他默不作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继而喝掉了剩掉的酒,他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吗,这样好像他在偷听别人的对话一样,他现在只能祈祷着那个女人离开之后安东尼奥没看见自己。只要他不回头就没问题。他是这么想的,尴尬的是聊完天的安东尼奥转过身来,正打算再要一杯酒,于是他们就是如此巧合地碰在了一起,两双绿眼睛对视了两秒,安东尼奥率先反应过来。


“给我来杯龙舌兰日出,谢谢。”安东尼奥对吧台说,正在对方调酒的功夫,西班牙人看了眼亚瑟,然后他说,“你一直坐在这?”


“坐了有一会了吧。”亚瑟用手指敲了敲酒杯里只剩下一点点的朗姆酒,金朗姆见底,只在杯底散发着淡淡的黄色。


“都听见了?”


“差不多吧。”


“那你打不打算去看看?”


“看看他这个祸害为什么不死?”亚瑟反问。


安东尼奥笑了一下,“你们真是从头吵到尾。”


“一个良好的前任应该具备去世了的美德。”


“好吧,我有点好奇。”安东尼奥接过那杯调好的龙舌兰日出,“你们既然那么唇枪舌战、互相看着那么不顺眼的,怎么坚持谈了三个月?”


亚瑟转过头,他看到安东尼奥那杯龙舌兰日出,由上而下的金黄炸开了火红,热烈明快的穿过透明的杯壁,像是日出时的阳光轰开了整片天空,又像是墨西哥的火烧云,隔着一段距离亚瑟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红石榴糖浆的味道,他眼瞧着安东尼奥悠悠地喝下一口龙舌兰日出,仿佛柠檬果香裹着橙子一起在他的喉咙里炸开了一般,喷薄而出的果味掩盖了原本朗姆酒应有的味道。英国人想起他和弗朗西斯的每天,争吵接吻然后做爱,仿佛是一种循环一样。


“弗朗西斯是个烂人,不过至少床上来说很合我口味。”


安东尼奥乐了,“这算是夸奖吗?”


“你可以复述给他,告诉他,他的前男友夸他床上功夫好。”亚瑟挑眉,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这句话是实话,他们太多的观念不合,甚至亚瑟一直觉得他们的对话和争论都像是在浪费时间,偏偏床上又合拍,像是一团汁水饱满的果肉、微微一捏就能溢出新鲜的果汁,好像在这点上他们更契合,与其说当情侣关系,还不如做个固定炮友更好。


“我猜弗朗西斯也会觉得这是夸奖,毕竟能从你的嘴下听到肯定的词语实在是太难得了。”


“你在嘲讽我吗?”


“我在复述事实。”安东尼奥语气轻快,“你这不是实话实说吗,你们只是在床上合拍,下了床就会因为各种事吵架,各种事不合,然后分手。”


“你们倒是挺合拍的。”英国人冷哼一声,他看着那团炸裂的黄色逐渐与炙热的红色融为一体,“弗朗西斯皱皱眉你就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渴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可算是天作之合啊!你们怎么不谈恋爱试试?”


“我们认识太久了。”安东尼奥说,“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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