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ylark

“Then,what is love?I cried——”

Sunset

*国设英西,时间线是都铎王朝(还未改换宗教,亨利八世依然是第一位王后)


绛紫色的天空一点点地吞并着落日,昏黄的太阳被撕扯得又长又稀薄,朦胧的黄色笼罩在薄云上映衬着紫色的天际,宛如另一种展现方式的晚霞凝光,又如同德尔斐中神殿之柱垂挂而下的爱神木,层层花瓣之中吐露着悠悠的细长花蕊。当黎明女神厄俄斯用玫瑰色的手指打开天门,赫利俄斯披着他的紫袍驾着带有焰马的日辇开始西游,直至黄昏才降临到俄刻阿诺斯的彼岸,于是世界在太阳神的驾驶下多了一层不灭的阳光。一层宛如珍贵丝绸般的阳光,就这样披在迎风而动的旗帜上,成为了卡洛斯一世的最佳勋章,是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亚瑟凝望着天际浑浊的紫色,没来由地皱起眉头,只觉得心口一阵烦躁。他一时之间忽略了仆人递上来的果盘,上面摆着一成串的红色欧楂,散发着腐烂的果香。他在别人的声音下回神,用手接过几颗,随意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西班牙王室派来的人到了,他们像是之前一样口里描述着英格兰与西班牙的情谊,然后一如既往地找上那位阿拉贡的公主。哦不,她早就不是阿拉贡的公主,而是不列颠的王后,亨利八世的王后。他冷哼了一声,把嘴里剩下的果肉从喉咙里咽下去,他在队伍里看到了安东尼奥的影子。这样热闹的景象,似乎在几年前的求亲里看到过,数年前他陪着堪堪成年的亨利八世一起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内受膏并且一起接受了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加冕。这是求亲缔结盟约的日子,英格兰如此想。


这场求亲的主角,便是整个宴会中心的小小女孩。一个堪堪六岁的小女孩。


安东尼奥也看到了他,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接着又被泛着银光的刀剑折断。英格兰下意识地又抓起几粒欧楂,饱满的红色果肉被手指按压的力度迫不及待地溢出些许果汁,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指尖向下攀爬。在亚瑟冗长错杂的梦里,他离开了绵绵的阴雨,转而拥抱了漫长无际的金色阳光,那本应该是永久地镌刻在旗帜的底色上,作为一种永久的追寻而存在,于是翻来覆去地随着雨水地搅动一次次地堕入他的梦中,把那接连阴湿的雨水驱散,留下一地被切割完好的阳光,完整的阳光揉碎了被融化熔铸,变成捧于掌心的王权宝球,亚瑟记得金色的十字架中央就是一块切割完好的祖母绿。


亨利八世起身了,玛丽是他备受宠爱的大女儿,他在这个孩子上倾注了太多心血,为她找拉丁语老师、音乐老师,亨利八世还记得去年玛丽已经能在王宫里表演古键琴,尽管他心中一直对于王后没能为他生下儿子而焦灼,但是玛丽这个女儿一直这让他十分满意。亚瑟在亨利八世的左手边,他的王看起来心满意足,这次政治婚事将再次巩固英格兰和西班牙之间的关系,亨利八世很早以前就开始给自己的女儿物色人选,尽管一个是六岁的孩子,一个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联姻一向如此,亚瑟看在眼里,他看见玛丽穿着红色的长裙,头上带着金色的小小冠冕,是人群之中的主角。

 

伦敦总是下雨的,没完没了的阴雨,配上喜怒无常的岛国,铸就了他的生命,从那遥远的威塞克斯开始,他作为小小的生命诞生了,然后看着身边无数的人出生和死亡。太阳已经隐没得差不多了,天空再也看不见混沌的阳光,大片大片馥郁靡丽的紫色宛如一席织就图样的绒毯,太阳也落下了。太阳落下了。他在心头重复了一遍,于是抬起头,寻找安东尼奥的位置,他想看看这个沐浴阳光的地中海国度,又会怎么迎接长夜。

 

安东尼奥同前来迎接的主教攀谈,他们似乎聊得热络,亚瑟有意识无意识地眼神飘向安东尼奥那头,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绿眼睛和绿眼睛打了个照面,依然像是蛰伏的野兽互相争夺地盘散发着恶意一般,随后亚瑟挂起胜利者的微笑,这是他的领地,不能对到访者如此无礼。他回头,他的王正在向来此的西班牙人们展示英格兰的一切,土地、珠宝、丝绸、乃至新打造的船帆和武器,毕竟西班牙人如此擅长海战,在这方面上,亨利八世明里暗里地培养了很多海军。

 

他们从宴会起身,一路穿行人群,亨利八世和查理五世走在最前面,他和安东尼奥对视一眼,不发一言,紧随其后。那场宴会的女主角迈开步伐,跟上他们的节奏,亚瑟向玛丽微微摆手,便让这位王储跟在自己身边,他手臂稍一用力,轻松地把玛丽抱到自己的怀里。年幼的孩子在他的臂弯里,玛丽从还会蹒跚学步的年岁开始,就已经可以做到在众多人中毫不怯场,在这方面,她有天然的领导力,亚瑟像是开玩笑一样问,“殿下,你怎么看待你的未婚夫?”

 

“他需要足够的礼仪风度才可以成为我未来的丈夫。”玛丽这小小的孩子一开口,便如同一个老练的成年人,亚瑟想在这复杂的宫廷里这孩子是怎么被灌输、又是怎么学会这些说辞的,但他没有继续想了,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没错,他需要证明自己,才配得上是你未来的丈夫。”亚瑟点点头,同时侧身看向安东尼奥,安东尼奥一定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安东尼奥也转过头,他冲玛丽露出微笑,“放心吧,殿下,我的陛下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和你这样的人正配。”他没有把精力放在玛丽上,这当然也不是他应该在意的,西班牙人露出和阳光无甚差别的笑容,只是那双果绿色的眼睛里分明毫无忌惮地散发着锐利的挑衅,他冲亚瑟说,“你也会赞同我,不是吗?”

 

“当然。”亚瑟不置可否地一笑。

 

不管是训练海军,还是日渐看着这个国家一步步地控制目前的欧洲,还是为了防止海峡另一头蠢蠢欲动的弗朗西斯,还是筹谋更好的可以征战欧洲大陆的计划,英格兰都需要这个西班牙盟友,这一切从亨利七世开始就已经定下,他们不过是反复地追求同样的事物罢了。

 

“您的陛下看起来心情甚好,他跃跃欲试地想证明着英格兰日渐强大,将会成为西班牙最可靠的盟友。”

 

“难道不是吗?”亚瑟反问,他也露出那样明明是臣服意思,却又偏偏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容,“难道我们不是最情深的盟友吗?”

 

“当然,凯瑟琳证明了这一切。”

 

“她是英格兰的王后。”

 

“她也是阿拉贡的公主。”

 

他们的步伐没有停止,嘴里句句都仿佛是毫无意义的闲话,还摆着一副灿烂的笑脸。他们跟着两位王一路来到草地上,周围的士兵已经燃起火把,围成一圈。亨利八世从仆从手里接过自己新打造的火枪,他冲查理五世微微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新家伙。没错,这个时候将是英格兰国王为了证明自己的火枪水平,然后向西班牙国王美其名曰切磋,于是两位国王满面笑容地带着争锋的含义诉说他们之间的友谊。亚瑟放下玛丽,他冲他的王请示,“陛下,既然是展示,为什么不让我来呢?”

 

亨利八世和查理五世同时看向亚瑟,亚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让两位陛下切磋固然是好事一桩,但既然是娱乐展示,那么我来为大家服务不是更好吗?”他一边笑,一边看向安东尼奥,“就让我们俩来比试一下。”查理五世的目光落在安东尼奥身上,带着询问的疑惑。

 

“愿为大家卖弄一下我的枪法。”安东尼奥点头。

 

亚瑟从亨利八世手中接过那两把火枪,其中一把扔给安东尼奥,原本需要虚与委蛇的两个人换了主角,现在是他和安东尼奥了。他们默契地举起火枪,在摇曳的火把下瞄准靶子。

 

“你觉得我们打点什么赌好呢?”亚瑟没着急开枪,他慢悠悠地把枪架在肩膀上,压皱了肩头的纹章。

 

“看来你早有预谋了。”安东尼奥看起来也不急,他似乎预料到了一切,只是安静地等待亚瑟会给他布下什么样的网,他如此成竹在胸,这才是令亚瑟真正不爽的原因。这种活在欧洲平原的国家,这种享受绵延阳光的国家,这种有着肥沃土地的国家,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比厌恶,尤其是这些国家轻而易举地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反过来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就连联姻也是这副样子。

 

“我想要你的头颅,最好泡在我的酒里。”英格兰笑着说。

 

“亚瑟·柯克兰·都铎。”西班牙一字一句地念着。

 

“玩笑之词罢了。”他故作一副不懂玩笑深浅的吃惊模样,继而又说,“怎么会对如此拙劣的玩笑这么严肃?你我又不会死。”亚瑟说到这,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为我们弹奏一曲如何,你输了的话。”

 

“弹奏一曲?”

 

“不错。”亚瑟点点头,“难道我们不是在为了展示友谊深厚吗?没什么比音乐更合适了,听说你很擅长里拉琴,请为我这个英格兰留下你的音乐,就像阿波罗为宙斯弹奏那样。这点小小的赌注,我想你应该会同意。”

 

“好啊。”安东尼奥点头,“那么你输了的话就为我作画吧,亨利不是很擅长这个?想必你一定也很擅长。”

 

亚瑟点头,他让安东尼奥为他弹奏,那么安东尼奥就让自己为他作画,就像臣子为国王做的那样。他们不会让彼此得逞,英格兰微微露出笑容,亚瑟确信,他不会让安东尼奥得意太久。

 

 

 

 

 

*时间线为1522年,亨八撮合玛丽和卡洛斯一世当一对,按照aph结盟=结婚的用词,凯瑟琳嫁给亨八,所以英西现在是婚期,并且要亲上加亲。(不过失败了)查理五世带领西班牙成为名副其实的日不落帝国。(本人头衔有:神圣罗马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皇帝,尼德兰君主,德意志国王,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首位国王)

但是后面的故事我们也都知道了,伊丽莎白一世上位,英西海战中英格兰大获全胜击败无敌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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